「三年之後又三年，三年之後又三年……」還記得港產片《無間道》中，飾演卧底的梁朝偉，對著他的警察上司黃秋生，在天台上吼叫、抱怨卧底生涯怎麼永無完結的那段戲碼嗎？三年前女兒澄澄出生，毅然跳入「全職待家媽媽」的紅海裡；本打算待到小人兒滿三歲上學以後，我就要重新出發，尋找自己的事業。
敢於生多個孩子的父母鳯毛麟角
當小人兒去年九月開始上學以後，白天獨自在家的媽媽覺得自個兒閒著很爽，照顧嬰兒澄澄的勞苦和壓力逐漸遠去，加上澄澄爸一直嚷著想要添孩子，我才這樣想：多生一個也可以吧？結果去年年底發現，懷上了第二個小孩。這對頭等艙媽媽來說，其實是很突破的；因為我本身是獨生女兒，沒有手足也不覺得童年有甚麼遺憾，反倒很會獨處。
記得當年懷著澄澄到醫生那兒作產前檢查時，那個長得很像IQ博士的醫生告訴我，來看他的孕婦中，有一半是第一胎，有大約45%是第二胎，只有5%懷有第三胎。在我們這個城市裡，生活壓力逼人，敢於生養孩子的夫婦已算是了不起的了，願意照顧三個或更多小孩的父母，更是鳯毛麟角。
也許是家庭計劃指導會多年前「兩個就夠晒數」的廣告，實在太深入民心，現代人普遍視孩子的出現是「負擔」，甚至認為家裡孩子太多顧不上就不夠寶貝，娘家的長輩們甚至會向媽媽勸說「不要再生了孩子多了就會賤」。只不過在一百年前，人們普遍鄙視沒有孩子的婦人；但現在，歷史的鐘擺現在又擺到了另一端──生孩子太累人也太耗費地球資源了，還是好好享受自個兒的人生，別生吧。
小寶寶的夜間哭鬧、磨人的痴纏嚷抱、看似沒完的把屎把尿，也別提媽媽的蓬頭垢面了……那為甚麼還會想要再來一遍這個「不可或缺」的循環？唔，可能是骨子深處對社會潮流的反叛吧：養一個孩子很昂貴非要港元四百萬(或更多)不可嗎？孩子只能是父母的「討債鬼」或是「吸血鬼」嗎？父母太忙未能全天候照顧孩子其命運就只有悲慘嗎？地球注定滅亡我城前景黯淡孩子生下來就是受苦？
孩子是天上派來的導師
關於「孩子」的真相，我認為不是這樣的。不論是睡著的醒來的嘻笑的哭鬧的孩子，都是「天上派來的使者」，他們都是來讓父母體驗最純真的愛：日夜都想要黏著爸媽，就是一心想要陪伴你啊。嬰兒時期的小寶寶沒有獨立個體的意識，直接地演繹了何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的合一。
照顧和教養小小孩，沒錯是要花很多心思和力氣，但這些付出，其實只不過是為自己繳付「個人成長課」的學費而已。孩子似乎總有辦法惹毛自以為克制的爸媽，嚇怕不少未有育兒的夫婦。聖經論愛，劈頭第一句：「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 (哥林多前書13章4節上)。孩子就是督促成年人實踐這話的導師，全天候24小時貼身陪伴和提點爸媽──你，真正認識你自己嗎？真懂得甚麼是愛嗎？
雖然爸媽有時候會無奈未能替孩子擋去世上所有災害病患憂傷困倦，但其實成年人總是輕忽小孩子生來就有的自主和潛能。只要在他們孩提時期，花時間與他們「一起生活、一同哭笑、一齊體驗」，小天使們不單有力量面對未來的一切遭遇，往往帶給父母更多生命的驚喜發現。有時候父母的擔心和憂慮，只不過反映我們自童年時期深植內心的不安而已，與眼前這蹦跳又哭鬧的小小孩是沒有關聯的。
盯著自家的孩子，在外貌、語氣和個性方面，可能很容易見到自己或配偶的影子；但要記得，小天使並不是爸媽生命的延伸，我們只不過是負責「暫託」的管家而已。明白了這個，爸媽心頭上的擔子可會輕省多了。
沒有捨不得孩子長大
友人媽媽們的孩子跟澄澄都差不多大，她們都說，捨不得兒女長大，很是懷念他們寶寶的模樣。可是，我卻沒有「捨不得她長大」的感覺，反而眼看女兒日漸長大，為她繫上兩條辮子，小小「孖辮妹」的模樣可愛透了，我看著心裡越發高興。小人兒最近越來越懂得跟我們討價還價，對我們的指示表示抗議──但這說明她又進一步邁向獨立自主。她在我前頭跑著，向世界探索出發，看著她的背影在我眼前晃動，很是感動欣慰。
尤記得當上新手全職媽媽照顧澄澄這位「高需求寶寶」時，吃了不少苦頭流了不少眼淚，借用電影名字「無間道」(看似無盡的苦境) 來描述也不為過。肚子一日一日變大，提醒我頭等艙快要迎接新一位乘客。「無間道」得要再來一次循環嗎？又要全時間待在家三年沒日沒夜地照顧寶寶嗎？
女兒澄澄得知媽媽懷了小寶寶她要當「家姐」，很是雀躍，有時候更鬧著玩將毛公仔塞到肚子去學著媽媽「大肚」。雖然我們沒有刻意教導，小人兒卻經常主動湊上來、隔著媽媽的肚皮來吻寶寶，很是窩心。即使再來下一個三年，也是苦樂並存的「幸福無間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