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面見一對夫婦,二人因為生育問題而尋求輔導。太太(阿詩)希望在高齡的界線前能夠完成作為母親的心願。先生(阿生)卻十分猶豫,不認為自己能夠成為稱職的父親。在生育議題上一個追一個走,予盾漸漸浮現在性親密當中。阿詩無奈地表示,不要說生育,就是身體的接觸都少之又少。在她眼中,阿生逃避親密根本就是一種消極的對抗。
於輔導過程中,二人漸漸發現情感關係才是問題的徵結。 阿生是一位敏感但不懂表達情感的男士,一直以來只會默默聽阿詩分享,卻不會表達及分享自己事情及心情,最多只回應太太一兩句以示「我聽到了」。太太有時候都會覺得自討沒趣,有時更會懷疑先生是否感厭煩了,有感被厭棄。不過,阿詩並沒有放棄,仍然會跟阿生分享,因為她擔心如果兩個人都不再溝通,關係就會完結,所以她很努力維繫著這僅有的連繫,但愈用力感覺就愈沮喪,這似乎是單方面的著緊令阿詩更懷疑愛是否仍存在,孤單感逐漸籠罩她的心,眼淚一觸即發。
阿詩的眼淚載著的不止是孤單感、無力感、被推開的嫌棄感,尤其是當她主動提出性親密時,阿生的迴避與冷漠,更是傷入骨髓。她的痛苦是看著自己於無力當中仍然出盡力去維繫,在沒有回應之中努力尋找著愛的證據。阿詩如數家珍的分享阿生為她做的小事,「他知道我最近很忙、很大壓力,他有買一些零食給我」、「他星期六會抽一點時間陪我食早餐」。最初阿詩說起來,嘴角欲流露半點笑意,當她再數不出還有什麼時,她的面容一沉,眼神充斥著失落並帶點驚詫,阿詩好像發現原來阿生對她的關懷就只有這麼一點點,或是她發現如果真的是愛,還需要這樣找證據、去數算嗎?
阿詩仍然很珍視這份關係,她希望可以繼續愛阿生,同時又可以感受到被愛,但這種感覺愈來愈遙遠、愈來愈微弱,她既擔心又傷心。由愛的協調、到遷就,再感覺委屈,她發現自己開始迷失了愛的方向,她反問自己 "我這樣又是愛嗎?"。阿詩開始感受到自己委屈的情緒,為了得到對方的愛及尊重,而忘卻了愛自己及自重。究竟是感受不到對方的愛而讓我們心痛,還是我們因為渴求對方的愛而失去了愛自己的能力所以感到痛心呢?
當阿生聽到阿詩的表達,他表示從來不知道太太如此委屈,也不知道她這樣演繹二人的相處情況。因為阿詩擔心為阿生造成壓力,一直都沒有將自己的感受表達出來,阿生亦一直懵然不知。這刻,阿生終於明白阿詩的需要及感受,雖然二人知道協調是需要時間,但至少阿詩的感受被阿生肯定了,更被自己承認了,尋回最基本對自己的尊重。過度的體諒及遷就未必能成就愛,有時更可能是扼殺了愛的機會。
夫婦渴望彼此靠近,卻又害怕傷害對方,更害怕自己受傷。有時候,夫婦能夠擁抱在一起,需要有互相信任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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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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