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sy Edwards:"沒有人想去考慮自己的死亡,為什麼會想呢?
工作、家庭和生活,已經足夠去忙了,沒有人有空去想這個避不了的死亡。
但,對等待器官捐贈的病人來說,死亡並不太遙遠。你被迫去想,自己的生命將要依靠某人的死亡。
兩年半前,我就困在這種思想中。
當我還是個孩子時,我的腎臟已經失效了,給自己的免疫系統排除了。多得媽媽捐出了一個腎臟,我得到了移植,健康地成長。
中學、大學、工作、置業:21歲,人生很完美。
22歲,人生就破裂了。
2008年聖誕節前,媽媽捐贈的腎臟失效。我開始每星期要接受三次洗腎,星期五的晚上,朋友外出時,我只能休息。
我討厭洗腎的過程,而每一個病人都要少鹽飲食,長期的口渴令人不適。
而我從來沒想過排隊等候捐贈器官。我有爸爸和兩個兄弟,他們都很健康,可惜都不符合。因此,我的名字排進隊伍中,開始等候一個陌生人的死亡。
我認為自己和一個盜墓人沒什麼分別,或者像烏鴉在屍體上盤旋,等候著某人的不幸,那麼我就可以獲得拯救。
不過,等候捐贈並不是渴念死亡,只是一個簡單和急切的,對生命的渴求,還有想得到自由。
當醫生說,我的接受移植機會下降至8%,我決定把機會交到自己手中。
我接受夜間家居洗腎,這會有較好的鉀質水平,不過有時會遇上意外噴血,機器壞掉或者睡不著的晚上。
儘管和 Instagram 說的不同,實際上要經常快樂和正面地生活,殊不容易。終生都要接受洗腎的這個現實,給我很大的打擊。
你會想到家庭、金錢,還有你的器官移植機會,有二千一百萬人自願幫你的,在他們能夠的時候。
有天,當我看著電視,吃著晚飯時,那個電話來了。
最初,我以為是什麼推銷電話,我差不多要掛線。只有當我聽到 "腎臟"、"捐贈者" 和 "現在到醫院來" 這幾個字,我才醒覺到是什麼一回事。
很難去描述當你獲告知,你將會獲得器官移植時的那一種感覺。你不太相信這件事,那一刻好像超出現實,而你會擔心。
你會擔心自己的家庭,因為你不知道會發生何事;而你會擔心捐贈者的家庭,因為不幸事已經發生了。
你的快樂,被失去的感覺所掩蓋了。
這給我連繫到這位捐贈者,我永遠沒有和她碰過面,除了她的年紀和性別,我都不知道別的資料。
不過,她令我可以工作。
從前,當我到醫院途中,我會羨慕地看著上班的人們,他們可以健康地步行到辦公室。
現在,我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工作,成了作家和記者,好像變得幸運了。捐贈者令我可以外遊-是奢侈品,對,但我的爸爸居住在杜拜。
移植手術後五個月,我到當地探望爸爸,那是六年來的首次外遊。
我的捐贈者給我機會,和朋友及家人相處,沒有擔心或限制。我可以吃和喝我想的,我可以享受愛情關係,第一次想到生育。
我的捐贈者給我機會,去成為一個正常的人。
你不會了解,多渴望自己像每個人的感覺,直至當你不能夠的時候。
我的捐贈者給我自由。我要如何才能感謝釋放我自由的這個人呢?
我不是為器官捐贈宣傳,我永不會要求任何人註冊同意捐贈。不過,簡單的真相是:不少人面臨死亡,因為二千一百萬潛在的捐贈者,仍然不足夠。
當你註冊同意捐贈,你就能夠拯救一個生命,而你很大機會拯救多於一個人。這只需要數分鐘而已-我知道,因為我已經註冊了。"
Source: Organ donation: How a stranger saved my life – how and why you can t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