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趣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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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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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5-7-10 21:04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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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十九:無聲對話

當我送別一名病人後,本想離開醫院,卻被護士叫住了。

「死神,請等等。」

我回望正從病房衝出來的護士,說:「我的死亡清單上沒有其他人了,不會再有人離世。」

「謝謝你的答覆,但我想幫另一個忙。」

「你找別人吧。」我既然處理完今天要處理的事情,離開也是理所當然吧?

「祢之後只不過無所事事,等待明天的死亡清單吧?要祢多做一點,也不會太勞煩吧?」

若非神要求我隨時協助凡人,我真的不會理會塵世的其他瑣事。

唉,當着夾心階層職員,任憑自己能力如何,也是身不由己。

護士帶我走到病房尾端,指着一名中年男病人。他默默地手舞足蹈,像在空氣中寫字,又像抽搐,動作亂而有節奏。幾名護士站在旁邊,面面相覷。

「他昏迷在街上,醒來後就一直這樣。腦掃描沒異常……我們真的看不懂他做甚麼。」

請別問我,我也搞不懂他在做甚麼。

「死神,祢知道他想表達什麼嗎?」

唉。怎麼凡人們總會當神是萬能?

「我只是接送亡靈的,讀心不是我的專業。」我坦白道。「說不定,你們面前的正是有神經病的。」

「的確,我們面前的骷髏要見精神科醫生啊。」一名護士嘲諷。「你怎能胡亂判症?!我們這一行可不能這樣說笑啊。」

「……你不是神嗎?怎麼要你做這些小事都好像十分困難?」另一位旁聽的護士側目。

「這也不代表我甚麼都會啊。」我歇力反駁,可是覺得自己越描越黑,感到護士對我的能力有所懷疑。

「好吧,我儘管嘗試了解病人吧。」我只好耐心觀察眼前指手劃腳的怪人。我不敢靠太近,怕嚇壞病人;又多少人會不怕會說話會走動的骷髏骨呢?我遠處觀察他的動作。它們看似紛亂,其實頗有條理,不似是抽搐。更奇妙的是,護士問甚麼,他似乎都用特定的動作回應。

「不如你們給他紙筆試試。」

「我們早試過了,他不肯寫啊。」護士語帶不滿。

「不肯也得肯啊。」

「祢不如上前幫幫忙吧。」她氣忿地說,「別只站遠處隔岸觀火,紙上談兵。」

我甚麼都不知道,也怎可以幫忙?!我本想開口反問,但見她火氣上來,便不再多言。

另一名護士嘗試緩和氣氛,温柔的問:「死神,祢不是見過千萬病人嗎?真的沒頭緒?」

「真的沒有……抱歉。」

「哼」——我聽見她低聲不忿的冷哼。為免火上加油,我選擇裝作沒聽見。

其實,幫病人說話真的不是我的工作。本想就此離開,可臨轉身時,我忽然想到一個方法。

「你真的想知道他在說甚麼嗎?」

「當然啦!祢知道就快說,我們沒時間跟祢閒聊。」

啪。

我輕彈手指,進入病人的身體附身。這招我很少用,畢竟會侵蝕活人的生命力,算是死神的禁技之一。

為甚麼要這樣做?若然任何人(和神)都看不懂病人的動作,那就直接讀取內心好了。

「你好。」我在病人的腦海中的意識打招呼。

「祢……祢是誰?」顯然,病人對這種突然冒出來的聲音感到困惑與恐懼。神奇的是,他居然可以流利的回應我。

其實,我作為神祇,要跟任何人溝通,都不會受到方式限制。只要病人有任何想法,我都可以明白,翻譯成(你現在正閱讀的)中文。

「我是來幫你翻譯的神。」我跟病人的靈魂說,特意略去「死」字。「別怕,我來幫你。」

「祢怎麼會在我腦裡?」

「這不重要。你知道自己為甚麼在醫院嗎?」

「不知道……醒來就在這兒了。」

「那你為甚麼不跟護士說話?」

「我聽不到,也不會說話,只是個聾人,只懂手語。」

「那為甚麼不寫字呢?紙筆不是更直接?」

「其實……我不會寫字。我認得字的樣子,但從小沒學過怎樣寫。」

我不敢久留,耗損他的生命力。於是,我迅速收集其他一般病房收症的訊息,離開身體,將內容轉述給護士。

護士們默默記錄我跟病人的內心對話。良久後有人問:「死神……祢以後可以留下來幫我們當手語翻譯嗎?」

我搖搖頭。「我不是醫院的職員,也不會成為職員。」見她還想開口,我舉手制止:「與其找我,不如向醫院建議,增聘手語傳譯員吧。」

「醫院……向來都很少請這些人。」她低聲說,「因為用得到的人太少了。」

「也不致於完全沒人吧?你找我之前,問過醫院有沒有傳譯員嗎?」

「……有的。他要一小時後才回來。我們等不了。」

「那不如你們自己學手語吧?」

「……我們沒聽說有這種課程對內部開放。」護士苦笑。

既然諸法不通,我也沒法多說,只好點頭離去。

我可真佩服醫院的作風啊。想不到,聘請一個手語翻譯員,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更想不到的是,醫院都會有忽略小數的作風,眼不見為淨,跟我的處事一模一樣。

莫非,這就是神安排我在這兒工作的原因?為的是方便我工作……?我可不覺得啊。

同時,這是不是意味着,我將來還要身兼多一職,真的要當一個傳聲筒……?

……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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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5-7-17 20:39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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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二十:特殊的隔離病人

我按着今天的死亡清單,來到一個內科病房,尋找要往生的病人。待他安詳離世後,我就帶他離開病房,送他到冥界。送走清單上的最後一個人後,我步向病房大門,正當推門而出,一名護士忽然叫住我。

這就是我每天的工作,幾乎不會有任何變化的。

千篇一律?又如何——

「死神,請祢止步。

咦?

我向來都不信自己會遺漏病人。我再三檢查清單,確保自己完成工作,就回答護士:「今天我的工作完了,不會再有其他人啊。」

「我知道。」

那就讓我走吧,找其他人幫忙,好嗎?

她猶豫了一下,「但……有位病人的家屬想見祢。」

見我?我略感疑惑,最後好奇心驅使我隨行了。

我們來到一間單人病房。準確一點,那是隔離病房。據我了解,隔離病房一般都不會優先使用的。因為數量有限,所以當常在非不得以的情況下(例:太多收症),才會有不必隔離的病人收住。如果近日醫院沒有任何特別傳染病新症,寬容的病房經理亦會當它單人病房使用,以接待特別的病人。

這個病房,房間光線充足,牆上卻貼滿色紙和卡通人物剪影。怎麼了?!這不是兒科病房啊。病人在攪甚麼?怎麼護士又不阻止?出院的時候,真的要勞煩病房職員清理了。

我將視線轉到病牀上,躺着一名青年,眼神空洞,嘴角掛着口水,雙手在空中無目的地晃動。他發出幾聲嗚咽,像是在試圖表達甚麼,但沒人聽懂。站在床邊的,是一名頭髮花白的婆婆。她雙手交握,指節泛白,似乎是在祈禱。

……如果想跟神談話,我理應不會是首選吧?

「妳找我?」我問,希望心中的疑問會有答案。

她看了我一眼,完全沒有被一副會談話的骷髏嚇倒,卻出奇地平靜。不過,她的雙眼透出一種長年累積的疲倦。

「祢……就是死神?」我點點頭。「我兒子……他在祢的清單上嗎?」

想不到婆婆對我的工作都有點了解。莫非她有細閱我的工作報告?

「今天不在。」

她望向兒子,語調低沉的說:「那就算吧。我今天不是來求祢帶走他,只想問祢可否早點知道他會在甚麼時候離開,然後通知我?」

我沉默了一會,回答:「我不能告訴妳。沒有人能預知那一天。他的命運如何,不是由我管理。我最多只是送人離開的神祇。」

答案雖然失望,她亦點頭示意明白。一會沉思後,婆婆再問:「那……祢可以告訴我,他會否比我長壽?」

我搖頭。

「那就糟了。」她低聲說,「真的糟透了。」

婆婆安靜的坐下來,似乎還有很多的疑問。她思考的時候,牀上的男病人低沉的叫着,還流下口水。她走到病人身旁,輕輕替他抹去嘴角的口水,動作溫柔而熟練。

那男病人到底做甚麼?怎麼不會自理?

「我兒子……他有點『笨拙』,需要人照顧。」婆婆也太客氣了。正確一點,兒子患有智障,更似乎不能與人溝通,遑論學會甚麼生活技能了。「今天的我老了,力氣也不比從前,精神也差了,遲早離開他也是必然的。」她轉頭對我說,眼神空洞。「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怕死了之後,他會怎樣?」

我沒回答。

「我試過找社工,找議員,找機構。有些說要排隊輪候入院舍,已經排了多年,還是要不停的排,根本不知日期。也有人坦白,他這情況太難安置,應該很多院舍都婉拒。還有很多的制肘,短期內根本沒有支持。所以……這些年,他都是我一手照顧的。」

「醫院不能長住的。」我補了一句,彷彿這樣的資訊能替她解憂。

「我知道。這不是我第一次來醫院,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她苦笑一下。「但我不知還有多少次。」

病人發出一聲短促的笑,沒有原因,也沒有人知道是甚麼意思。她回頭看他,輕拍他的手臂。

「既然他是我的兒子,我定必會照顧他,只是……他又會否明白,目前的處境狀況呢?」她轉回頭看着我,眼中有說不出的混合情緒。「我不是貪生怕死的人。不過,要是祢知道我或者他的離開時間,我就能早點做好日後的安排,早點找到協助,早點找人幫他。我可不想自己離開的時候,自己的靈魂看着他迷糊啊。」

我靜靜看着她。她沒有哭,只是一直分享她的擔憂:「祢有祢的守則。我可沒有資格命令祢帶走他。只是,給我一點提示,一點預告,讓我預備就好了。」

我望向病人。他的雙眼望着天花,嘴巴不斷咀嚼着空氣。他不知我們的對話,亦無法插嘴。他身在這個房間,但亦身在另一維的空間。

我不知如何回應。

女子嘆了一口氣,坐在兒子身邊,握住他的手,試圖跟他互動。病人似乎十分喜歡她的舉動,轉向女子咧嘴而笑。「他不懂說話,但他一直是我生命的全部。可惜,他沒法知道。」

我知道她不是在等我回答。她只是需要有人(或神)聆聽。可惜,我不是輔導員。眼見沒有特別的對話,我道別了。

臨關門前,我聽到她低聲說:「仔,如果社會肯多幫你這類的人,會是多好呢。」

醫院和社區,從來就不是專門為智障人士設計的。想回來,我要送走的個案當中,他們確是少數。或者正因如此,加上自己的缺憾,所以得到較少的社會資源吧?

凡人到底怎麼會成為智障人士,又是關乎命運的彩數,我不敢回答。但我有個保證:大家終有跟我會面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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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前天 22:12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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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二十一:混血

「死神!」護士氣喘吁吁地衝來,「求祢幫忙,有個媽媽和嬰兒情況不穩!」

他們在死亡清單上嗎?我取了清單看看——沒有人。

「今天不會再有別人離世,加上自己不是醫生,還是找其他人幫忙吧。」

「不過,」護士明白,卻依然不肯讓我離開。「產房還是需要祢啊。」

在醫院工作久了,我慢慢跟這兒相熟的職員,建立一份極之奇怪的信任。凡人總說怕我,當大事發生時卻會找我。拯救生命的人,居然找帶走生命的神;而拯救生命的卻留不住生命,帶走生命的竟要挽救生命。這種互相排斥又融合的關係,就算連我這個神祇又不能徹底明白。

今次事發地點更為矛盾:產房就是生命誕生之地,居然召喚我這名負責生命結束之神。

我們奔進產房。空氣像凝固了一樣,醫護忙得像戰場。儀器發出高頻警號,產婦全身抽搐,腹部不斷收縮。她的血壓異常低,而胎兒心跳也開始減弱。

「妊娠毒血症(pre-eclampsia)併發DICDisseminated IntravascularCoagulation;播散性血管內凝血)!」醫生緊握鉗子,聲音顫抖。

任神?毒血?DIC?血又怎麼會有毒呢?面對一個個的詞語,我不明,也沒有太多時間去問醫生。

「低血壓!」帶我的入來的護士,衝到醫生旁幫忙,遺下我繼續不知所措。

「……千祈不要AFEAmniotic fluid embolism;羊水栓塞)。」在旁的護士低聲道。

又是一個我不明的生字。

「祢……祢在這兒做甚麼?」醫生百忙中終於看見我。不過,我可不是這兒最受歡迎的神祇。他的眼神充滿着恐懼。

「幫忙的。」我淡淡的回應。「死亡清單沒有人。護士叫我幫忙。」

醫生護士聽到最後一句,雖然鬆了一口氣,但仍十分緊張,治理面前的媽媽。

「我能做什麼?」我問。

「祢能做什麼?」醫生語塞了的確,塵世間沒有任何職業包含「指示死神」一項的職責。醫生沒有頭緒的說:「那就別站着,隨便祢做什麼都好!總之保着媽媽和胎兒的命。」

……你當我跟你一樣是醫生嗎?我不明不白的站到一旁。反正,我根本可以施法,遠距離工作。在產房一角遠看,我看見媽媽仿如快要離世的不醒人事;我當然知道媽媽不會離世,不過在場親目的醫護,還不免被她的情況嚇怕。

站久了,我還是沒有甚麼可以做到……我深信,現場不會有人想一副骷髏插手幫忙吧?既然如此,我繼續觀察着吧。

我開始留意胎兒和媽媽的心跳。跟之前一樣,她們都不是跳得十分快,應該是內出血所致?我用僅餘的知識嘗試了解,卻失敗了……算吧,我還是不要胡思亂想好了。但是,為甚麼胎兒都心跳慢了?

我本來想問醫生護士,不過他們都忙着急救,所以我不敢打擾了。

……會不會……其實媽媽和胎兒真的內出血……?我默默的凝視着媽媽體內的血,施法讓我看看當中成分有否異常。

果然,情況不正常:媽媽的血混雜了胎兒的血,而且血小板不多。

我再看看媽媽的肚腹,透視裏面,查個究竟。原來,胎盤的微血管破裂,媽媽與胎兒的血液界線崩潰了。

這不僅是生理的交融,依目前的緊急情況而論,應是生死的交換。

「醫生,」我都不想繼續無所事事的站在產房,決定鼓起勇氣起問:「我想問,媽媽和胎兒的血混在一起,是否正常的?」

「祢……祢看到?」

「無錯。」我滿是疑問的問:「我看到胎盤有點不正常,胎兒的血好像入了媽媽的血。」

一刻間,產房靜了。然後醫生大叫:「C-section(剖產)!快點!」

護士門馬上推出各式各樣的儀器,氣氛變得更加緊張。

「祢!」一名醫生指着我。「祢……可否做點東西幫忙,阻止胎兒的血入媽媽的身體?」

「你意思是……殺了胎——」

「別胡說!」我又不是醫生,怎會明白醫生的心意?「我的意思是……是……」

「止血?我不會。」我坦白了。「不過,我可以消除在媽媽的胎兒血啊。」

「呀!就這樣!」雖然是魔法,作為科學家的醫生在危急關頭都不計較真偽了。「還有,如果發現胎兒入面有媽媽的血,也麻煩祢清除它。」

「哦。」我不知醫生的指示有甚麼作用,只要跟着辦就好了,好讓我快點幫完忙離開。

緊急剖腹的時候,我一邊留意着媽媽和胎兒的血,一邊彈着手指骨,「淨化」媽媽和胎兒的血。

「啪、啪、啪」的聲響,在產房每秒的發生,仿似時鐘提醒醫生護士們每一秒的流逝。

醫生雙手沾滿鮮血,將嬰兒從腹中取出。那孩子全身青紫,幾乎沒有哭聲。護士們立刻為他插管搶救。在另一邊的戰場,媽媽似乎不斷流血,在場的職員亦都馬不停蹄趕忙急救。在大家的奮鬥下,母親情況尚算穩定下來,被送往加護病房觀察,嬰兒則住進初生嬰兒深切治療部。

兩人都仍未脫險,但終究活着。

「我……我的……兒……」媽媽在瀕臨不醒的時候,仍然努力關心誕生嬰兒的狀況。

我可不明白她的心情是多麼複雜,不過,她不是應該關心自己的情況會較好嗎?相較之下,她也不是比胎兒好得多,而且曾經大量出血,怎麼將注意力都擺到胎兒上?

凡人到了極限,還會做着讓我不解的行為,恐怕我無法參透。

「醫生,我可以走嗎?」我見兩人已經沒有事了,亦應該意味着我的加時可以結束了。

「祢走吧!」醫生不客氣的趕我出去。不過,我沒有怪他。試問面對這麼複雜的情況,誰還會有心情管理其他芝麻小事?

我準備離開時,被一位穿病人服的中年女子攔住。她拿着柺杖,不穩的站着。

「祢是死神吧?」我點點頭。「我女兒……就是剛剛那個產婦。」

我一怔。世界就是這樣小的嗎?怎麼一家三代都在醫院?

更關鍵的問題是,本身是病人的她,還要關心一樣是病人的女兒?怎麼不先照顧好自己,有能力才關心她?

中年女子看着我空洞的眼窩,沒有哭,沒有怕,眼裡卻泛著疲憊與憂慮。「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挺過來。我也不知道她出了院後,能不能再照顧孩子。但我求祢……若真的要帶她走,請不要一起帶走兩個,行嗎?」

兩個都不要帶走?女士,你真的渴望抱孫兒嗎?

「為甚麼?」

「祢覺得作為媽媽的,真的希望看見自己的兒女有事嗎?」面前的女士苦笑。「我相信,我個女兒都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健康啊。不過,如果命中註定,我的女過不了這劫,你可以留下我的孫嗎?至少她……在天之靈……可……以看到……自己孩子無事……」

在女士啜泣之際,我沒有答應,因為那不是我能承諾的事。再者,自己不是醫生,根本不知那媽媽會否之後康復,或者之後的任何後患症。

「你不答,我也明白。」女士拭淚報以一個微笑。「天機不可泄漏吧?我明白。只是……我們是凡人,有時候,就聽到一點消息撐下去啊。」

中年女子說罷就轉身離開。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感覺她又好像要一點幫忙。在無頭緒下,我隨便說:「她和嬰兒都不在今天的清單。或者,你今天都可以休息吧。」

「謝謝祢。」中年女子背着我說。

我沒有說再見,只是靜靜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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