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動全美國的「恐怖屋」虐兒案,去年揭發後到前日寫下句號。加州夫婦特平(David Turpin)和路易絲(Louise Turpin)承認長年禁錮、虐待13名子女中的12人總共14項罪名,被判終身監禁,至少要25年後始可申請假釋。法官判刑前,長子和長女首次公開發言,表示原諒雙親,正努力過新生活。
「我無法描述成長所經歷的一切。有時我仍會做噩夢,夢見過去,例如弟妹被鎖鏈拴住,被毒打。」脫離恐怖生活一年多後,27歲的長子說:「不過那些都是往事。如今我仍愛父母。雙親對我們做的許多事,我都原諒了。」
17歲姊妹逃走揭發
30歲的長女雙眼通紅,用稚嫩聲線說:「我父母搶去我全部人生,但現在我正取回控制權。過去的生活糟透,但我因此堅強。我奮力成為現在的我。」身穿白恤衫藍外套、綁馬尾辮的她打扮整齊,不再是一年才淋一次浴、一身臭味、頭髮結餅。她跟弟妹正適應新生活,除了上學外,還學習各種簡單事情,例如踏單車、做飯等等。
兄弟姊妹(當中7人已成年)得以脫離地獄生活,全靠去年1月他們的17歲姊妹鼓起勇氣逃走求救,揭發這宗發生在洛杉磯東南110公里佩里斯中產社區的嚴重虐兒案。
在鄰居眼中,現年57歲的特平和50歲的路易絲不喜交際,大群子女全部極少外出,看來蒼白。沒有人想到,他們所住的簡樸平房,竟是充斥排泄物臭味的人間地獄。特平夫婦13個子女,除了2歲的么兒外,包括29歲長女與26歲長子在內的12人長年被禁錮,每天被迫睡上20小時,只在深夜活動和吃一餐飯,人人嚴重營養不良。而且他們動輒捱打,甚至會長時間被鎖鏈拴住。警員上門時,就在又暗又臭的房間內,發現有兒童正被鐵鏈和掛鎖等拴在各自床邊。
長子長女稱原諒雙親
在庭上,長子亦讀出一名妹妹的信,信中說原諒父母。特平夫婦聽着兒女發言都顯得激動。飲泣抹淚的路易絲說:「我對做了傷害孩子的一切都抱歉。我愛極了他們。」特平更激動到渾身顫抖,要由律師代讀聲明,未親口道歉,只祝願孩子學業事業順利,表示希望他們會到監獄探望。他隨後飲泣起來。律師奧斯本表示,他代表的7名成年受害人都努力想原諒父母,有人表示有天終會再跟父母說話,但亦有不只一人表示至少未來10年都不想跟父母有任何接觸。2018年1月15日,美國加利福尼亞州,警方接到報案趕到位於洛杉磯東南95公里開外的一個居民區,一宗父母涉嫌虐待折磨子女案震驚了世界。
涉案的父母是56歲的大衛·特爾品(David Turpin)和49歲的路易絲·特爾品(Louise Turpin)。他們住在郊區一幢外表整齊乾淨的大平房裏。
從社交媒體臉書上得到的印象是,特爾品一家人幸福美滿:在他們夫婦再續婚約的慶祝儀式上,女兒和兒子們環繞在他們身邊。
他們一共有13個兒女,最大的29歲,最小的才兩歲。
向警方報案的,是他們17歲的女兒。她計劃了兩年時間,才終於找到機會跳窗逃離了父母的束縛,向當局揭發兄弟姐妹多年來受到的折磨。
殘酷折磨
當警方趕到時,發現還有3個孩子被鐵鏈鎖在牀上,其餘幾個孩子看似剛剛才被鬆綁。
房間內又髒又臭。除了兩歲的那個孩子,其他子女都嚴重營養不足,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小。
其中一個12歲的孩子,只有普通7歲孩子的體重;29歲的那個成年的孩子,體重只有37公斤。
據檢控官透露,好幾個子女由於身體長時間遭受極端虐待,認知和神經嚴重受損;從現場證據來看,有些子女上廁所都帶著鎖鏈。
有關這些子女的教育情況目前所知甚少,但是其中有幾個孩子有讀寫能力。
警方已經搜獲到這些子女獲准寫的日記,正在從中尋找更多的案件證據。
目前,這對夫婦被指控殘酷折磨、虐待、非法拘禁等罪名。
他們對此全部否認,堅持無罪。
虐待指稱
這對夫婦面臨的指控包括:
經常毆打子女,包括勒住脖子施暴
將子女捆綁起來,最初是用繩子,後來用鏈子和鎖;這樣的懲罰有時持續幾個星期,甚至長達幾個月。
子女每年只准洗澡一次
晚上禁止子女睡覺,只能白天睡一天,而且要等到早晨4、5點才能睡覺
不准玩玩具,不過房子裏有很多還沒有打開包裝的玩具。
如果子女們洗手時洗到手腕以上,將被懲罰,罪名是"玩水"
子女每天只准吃一餐,不過有時父母會買來如南瓜餅之類的食物,讓子女看見卻不准吃
子女們從來沒有看過牙醫,過去4年沒有看過醫生
子女缺乏基本的生活常識,不知道警察是什麼人
低調家庭
特爾品夫婦2014年開始住在目前的地址,他們2010年從德克薩斯州搬到加州。
大衛·特爾品曾有一份收入不錯的工作,是美國航天軍工科技公司諾斯洛普·格魯門公司(Northrop Grumman)的工程師。
儘管特爾品2011年時年薪超過14萬美元,但家庭仍然入不敷出。
2011年,特爾品申請破產。同年3月,特爾品曾向教育當局登記在家中開辦一所私人學校,讓孩子接受家庭教育,他自己出任校長,學校屬於"非宗教"學校類別。
大衛·特爾品的父母向美國媒體表示,聽到對兒子兒媳的指控"非常震驚",說他們是「最可愛甜蜜的家庭」。
特爾品的鄰居也對此案感到震驚。有的鄰居表示,從來不知道這幢房子裏住著孩子。
圖片版權EPAImagecaption特爾品一家住在這幢大平房裏,鄰居們稱不知道他們家裏有孩子。
特爾品在德克薩斯州的鄰居透露,她一直覺得這家人住的房子像個「宗教場所」。
探究原因
特爾品夫婦涉嫌虐待折磨眾多子女的消息,引起媒體極大關注,也帶出很多目前尚沒有答案的疑問。
目前,最令人不解的一個問題是:如果所有指控屬實,這對夫婦為什麼會如此殘酷折磨親生子女?
在他們對虐待折磨指控矢口否認的情況下,這個問題的答案或許還需要時間,或許永遠得不到答案。
但犯罪心理學家已經做出推測:一般來說,大家庭要麼亂七八糟,要麼管得很嚴。
犯罪心理學家大衛·坎特(David Canter)在英國《獨立報》刊登的分析文章說,在知道了這個案件的很多背景情況後,那張子女都穿著帶號碼上衣的照片看似無奇,實則透露了很多陰暗面。
「孩子們的衣服上都標上了數字。這些數字好像是他們的年紀,而且都帶有Thing(東西)的字樣。」
「這個家庭不給每個子女取名字,而稱他們是東西,好像是個玩笑。」
坎特認為,與那張夫婦再續婚約的慶祝儀式照片以及多張家庭照片一樣,統一著裝似乎都顯示,「子女被當成了父母這些儀式的擺設」。
當時17歲的女兒從窗口成功逃走後報警,始揭發事件。美國廣播公司在特平夫婦判刑前,取得少女報警時的錄音,得知她因未曾獨自離家,甚至說不出家園地址。她向接線生說:「好的,我住在15口之家,父母會虐待我們,我2名妹妹現在就被鎖着,我們家有13名孩子及父母。」
她透露自己的妹妹和一名兄弟都被父母用鐵鏈鎖在床上,當她被問到住址時,她說:「我不是經常外出,我不知道街名或任何事。」接線生再問家中有沒有人需要送院,她稱:「我不知道,我們住的地方很骯髒,有時我起床後無法呼吸,因為實在太髒了。」接線生問道:「你上一次洗澡是何時?」她回應:「我不知道,幾乎一年前吧,我有時覺得很骯髒,會洗臉和洗頭。」接着接線生問她家中有沒有人需要服藥,她竟然說:「噢,我不知道藥物的意思。」原來她與兄弟姊妹都沒有上學,「我們不上學,媽媽向別人說我們是在家教育的……她辦了一間假私校,我們沒有去上學,我連一年級也沒有讀完,而我17歲了。我對我媽所知不多,她不喜歡我們,她從來不花時間陪我們。」警方接報後與少女會合,之後上門救出12名受虐孩子,他們每天只准吃一餐,全部人都營養不良、發育遲緩,其中一名11歲女孩的手臂與嬰兒的手臂大小差不多。他們一年最多淋浴一次,也從未曾看醫生,即使上廁所時鐵鏈也不會被解開。當局揭發特平夫婦將子女關在籠內捱餓,不提供玩具,只容許他們寫周記,除了萬聖節、以及一家人到過迪士尼和賭城外,亦甚少帶他們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