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讀者》中的一篇文章。一個男人在他35歲結束上山下鄉的勞動改造、並由鄉村返回城市時，於途中拾獲一女棄嬰：只因正在哭泣的女嬰看到他時，眼珠就轉過圍觀的人群落在了他的臉上並給了他一個明媚的笑容，他便動了心，將女嬰抱回去悉心餵養。
女嬰在他的呵護下蹣跚著學會了走，漸漸地就走進了幼兒園。小女孩上幼兒園的時候，一個年輕的女子喜歡上出自書香門第、才華橫溢且事業如日中天的她的養父。養父不再年輕，小女孩也覺得養父該有一個完整的家。但那女子的意圖太過明顯，她於養父前對女孩很友好，而背著養父，她用惡毒的眼神和語言將小女孩傷得體無完膚，小女孩怕極了她。正欲與該女子完婚的養父看到了女孩眼裏的恐懼和無助，於是取消了與該女子的婚約，父女繼續相依為命的日子。
小女孩漸漸長大，上了大學，且出落得亭亭玉立，在學校裏追求者眾；養父雖日漸老去，但因挺拔健朗且一直達觀而樂天知命，因而在同輩中仍是風度翩翩、儒雅依舊的驕子。女孩大學最後一年適逢養父的初戀女友失去丈夫，倆人輾轉又聯系上，於是自然而然想到再續前緣，再度牽手。養父將這一決定告訴即將畢業的養女時，養女立時就病了，而且還住進了醫院。養父又像養女小時侯一樣悉心地照顧起她，但不再於養女面前提起與初戀女友再度牽手事宜。養女病很快痊愈。
養女出院，養父又病，養女陪養父去看病，竟是肝癌晚期。養女並不傷心，養父也並不嗟嘆，似乎一直以來他們的生活就是這樣的。養女幸福而安靜地照顧著養父，也幸福而安靜地於傍晚挽著養父的胳膊在小區散步。她想，日子能一直這樣過下去該多好啊！這樣想著，再望向養父的時候，她就出神地笑了；養父也不再追問養女在大學裏有沒有男孩子追，養女如此優秀而出眾，沒人追才怪，他知道，他只是不再問；養父只在記載養女成長的一本日記裏最後寫道：夭夭這小丫頭終於長大了，看著她長大真是一種莫大的快樂和幸福，但我能陪她多久呢？夭夭這小丫頭看來有心事了，而這心事似乎還因我而起，我該拿她怎麼辦呢？我走了，誰來替我照顧她呢？夭夭，保重啊！
養父病了一年，然後就安安靜靜地去了，走之前他毀了那本他以為養女永遠都不會知道的關於養女的成長日記，而事實上，養女早就於無意中背著他閱過其中的點滴。他望著養女說：“夭夭，一定要找個好男人嫁了，別像爸爸這樣孤苦伶仃。”養女說：“爸爸，你並不孤苦，你一直都有夭夭呢！你一直裝在夭夭心裏。”
養父笑了，說：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你是上帝送給我的此生最好的禮物！保重啊！夭夭！
養女早就知道養父知道一切，知道她為什麼在大學裏那麼多優秀的男孩追自己而自己始終不肯接受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因為她有養父，養父是她的世界，她的天，她的地，但她什麼也沒對養父說。
養女收拾養父的房間，發現養父不知於幾時起就珍藏著的一個粗劣的陶瓷罐，上面落了粉塵，她將之拭凈，然後眼淚就潮水般洶湧而至：陶瓷罐上什麼裝飾都沒有，只有如下四句話：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I learned long ago, never to wrestle with a pig. You get dirty, and besides, the pig likes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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