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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下生活」長路漫漫 抗疫呼喚人性光輝
【明報社評】新型冠狀病毒全球確診感染人數,昨天突破10萬大關,觀乎中國以外地區疫情,恐怕尚有很多人染疫。新病毒在多方面都不似SARS或季節流感,不能以當年SARS經驗或傳統智慧,判斷疫情發展,「疫下生活」歷時可能比原先想像為長,對全球的影響也更大,由政治、經濟、教育到民眾生活習慣,都可能出現變化。今次疫情會否儼如1918年瘟疫大流行般嚴重,現時言之尚早,然而國際社會有必要以昔鑑今,避免歷史重演。正如世衛總幹事譚德塞所言,「現在不是演習、不是氣餒、不是諸多藉口之時,而是全力以赴的時候」。但願疫情更多喚起人性光輝、促使國際社會重回合作軌道,而非暴露人性陰暗面、助長以鄰為壑的排他主義。
確診病例破十萬關口
1918瘟疫歷史防重演
根據中國傳統智慧,瘟疫往往始於冬季,盛於立春,滅於清明。有內地專家認為,若按近期國內疫情走勢,4月初疫情有望消退,民眾毋須再戴口罩。倘若事態發展真的如此理想,當然最好不過,可是中國以外地區疫情,似乎尚在初步爆發階段。世衛總幹事譚德塞不點名批評,部分國家太鬆懈,要麼未有認真看待疫情,要麼認為沒有什麼可做,未有採取所有必要措施,防止疫情擴散,也未有以行動展現足夠的政治決心抗疫。譚德塞的「三不一是」論,正是針對這一情况。
今次疫情與2003年的SARS,雖然同因冠狀病毒而起,然而發展軌迹卻未必像SARS那樣入夏後煙消雲散。SARS「來得快走得快」,有專家認為原因之一是病徵明顯,發病後才會「播毒」,較易早發現早隔離,反觀新病毒隱性較強,傳播方面有點類似流感,未有病徵照樣可以「播毒」。根據現有資料,新病毒死亡率介乎1%至2%,傳播率則為2.2(平均1個傳播2.2人),兩組數字與1918年俗稱「西班牙流感」的瘟疫大流行較為接近;相比之下,一般流感的死亡率和傳播率,分別只有0.1%和1.3。
1918年瘟疫大流行持續約一年,估計全球近1億人死亡。21世紀科技和公共醫療水平,遠非當年可比,惟現今全球化緊扣相連程度,亦無法跟20世紀初相提並論。譚德塞再三強調,今次疫情仍有控制機會,國際社會為了應付這一可能情况,「準備了數十年,現在正是執行對策的時候」。現在國際社會需要做的,就是攜手阻止最壞情况發生,避免歷史重演。
病毒長期存在於大自然,又容易變種,科學家一直認為,出現類似1918年大瘟疫般容易傳播又致命的病毒,只是遲早問題。兩年前,美國疾控專家奧斯特霍姆(Michael Osterholm)曾形容,瘟疫大流行有些像地震海嘯,每隔一段時間出現,災禍可大可小,以為1918年瘟疫大流行不會重演是愚蠢想法。瘟疫大流行如何終結,科學界其中一種看法認為,病毒在廣泛傳播過程中,致命度會逐步下降,原因是病毒不斷變異,最危險致命的病毒株,多與宿主「同歸於盡」逐漸消亡,漸漸剩下的將是一些致命度較低的病毒株。當然,這個過程意味將有很多人病死,理想情况還是盡快研發出疫苗或治療藥物,惟無論哪一情况都意味,疫情可能持續大半年或更長時間。面對疫情,既要抱最大希望,亦須有最壞打算。「疫下生活」時間可能比想像為長,各方要有一定心理和應對準備。
全球確診病例昨天突破10萬這個心理關口,當中八成來自內地,近一成半來自韓國、伊朗、意大利,美國、日本和歐洲其他國家確診病例最近亦見急增。單看現階段確診數字,香港累計107宗病例,情况未算很糟,全民抗疫高度戒備,發揮了重要作用。當然,為了減少人流聚集、保持社交距離,防疫付出的社會代價也很大。以教育為例,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一份報告便形容,全球因疫情停課的規模史無前例,港澳、內地、日本、意大利等十多國家地區均停課防疫,全球合計近3億學生未能如常上學,雖說可以在家學習又或網上授課,可是停課曠日持久,有可能危及兒童基本學習權利,基層學童及窮困學生所受影響尤其嚴重。
疫情暴露人性陰暗面
世人應取合作捨排他
病毒無國界,世上沒有滴水不漏的封關或檢疫把關,不是關起門就能獨善其身。近年國際社會愈益走向以鄰為壑,以一己利益優先,今次疫情,理應是重新促使國際合作的契機,這亦最符合各國利益。然而另一邊廂,疫情同時亦在個人、社區以至國家層面,為孤立主義和民粹主義添柴加薪,助長對他者的排拒歧視。在內地,武漢和湖北人遭其他省市排擠;在香港和鄰近亞洲地區,內地人則成為排拒對象;在歐美,亞洲人則成為歧視對象;口罩戴與不戴,在不同國家不同社會都有可能面對敵視目光,視乎當地民眾觀念而定。一些疫情愈發嚴重的國家,不排除部分政客為掩飾抗疫失誤,煽動排外仇恨情緒,藉以轉移民眾視線。疫情呼喚人性光輝一面,亦會暴露人性陰暗面,每一國家以至每一個人的選擇,將決定世界走向團結合作還是排他歧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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